数说渔业丨走出“东海无鱼”，舟山这样做——

引 言

上一期数说，智渔介绍了我国渔业十年间为实现可持续发展而做出的努力和成果《这十年，看我神州鱼跃水清人欢颜》。作为世界渔业大国，中国海洋、河流、湖泊等地理环境差异大，每一片海域渔业资源分布都不相同，渔业发展多样化。对于渔业资源的管理，也需要因地制宜，考虑不同地域、资源和社会发展的特点和需求。

今天，我们将远眺视线暂时收回，聚焦一个海岛城市——舟山。通过梳理舟山渔业发展历程，了解地区性渔业资源和产业变化。

中国第一大渔场——舟山渔场

舟山渔场，位于浙江省舟山群岛附近海域，面积约5.3万平方公里，是中国传统四大渔场中最大的渔场。因其地处长江入海口，台湾暖流和沿岸寒流在此交汇，使洋流搅动，养分上浮，培育出大量的浮游生物，进而吸引来了大量的鱼群。优良的地理条件使舟山渔场一年四季都有渔汛。

渔汛：海洋渔业中指某种鱼类或其他水生动物在某一水域高度密集，有利于大量捕捞的时期。因鱼类和其他水生动物由于生理、遗传以及外界环境因素，形成有规律的产卵、洄游、密集滞留而形成。以其出现的季节不同，有春汛、冬汛之分。

有当地渔谚流传：

“春天黄鱼咕咕叫

 夏天乌贼晒满礁

 秋天虾儿到处跳

  冬天带鱼整网吊”

上世纪六十年代，舟山渔场有大、小黄鱼、带鱼和乌贼四大渔汛，尤其以冬季带鱼汛为最。带鱼旺汛期间，万余人口的嵊山岛能瞬间涌入十万余人，热闹非凡，当地一度被称为“海上不夜城”[1]。许多老渔民回忆，那时捕鱼一网捕上来四五万斤是常事，码头堆满了鱼，全部卖给国家，对全国水产品的供应做出了巨大贡献[2]。后来，随着捕捞技术的不断提升，舟山渔场捕捞强度增加，当地生态系统迅速退化，渔汛不再，舟山渔场也面临着“无鱼可捕”的危机，舟山渔业产业升级转型之路任重而道远。

舟山渔业发展情况

01  国内捕捞是支柱

根据舟山市统计局[3]公布的数据，1955年以来的四十余年，舟山水产品中国内捕捞占比常年超过98%，是当之无愧的舟山渔业传统优势产业。1991年，舟山开始有远洋捕捞数据记录。1995年，为有效养护和合理利用渔业资源，中国开始全面实施海洋伏季休渔制度。舟山渔业产业结构变得更加多样化，水产品总量稳中有升，其中远洋捕捞和养殖水产品产量占比逐年增加，2020年国内捕捞水产品在舟山水产品总量中占比首次低于50%。

02  主要经济渔获物结构的改变

大黄鱼、小黄鱼、带鱼、乌贼曾是舟山近海捕捞业中主要的经济鱼类。由于过度捕捞和海洋污染等原因，四大海产的资源量受到了较大影响。其中大黄鱼的捕捞量在1974年达到顶峰后便衰退，多年形不成渔汛，如今市场上能买到的大黄鱼大多为人工养殖。

了解大黄鱼养殖产业发展请戳《沪指跌破3000点后，我向大黄鱼学习如何触底反弹……》；

了解大黄鱼资源修复请戳《分析了上万条大黄鱼新闻，我们发现了这些……》

据2015年研究表明[4]，小黄鱼和乌贼已经变成兼捕对象，带鱼是“四大海产”中唯一尚能形成渔汛，还具有一定捕捞潜力的种类，但捕捞产量和占比也在持续下降。

随着“四大海产”的捕捞量持续下降，舟山渔捞种类逐渐低值化、低龄化、小型化，捕捞渔获物平均营养级处于下降趋势，渔获种类更替明显。目前，虾类、蟹类、贝类总产量占比超过50%，取而代之成为舟山主要经济渔产。

出现这样的情况，反映了近海渔业资源衰退变化，主要经济鱼类产量下降的问题，但另一方面，消费者的口味也在变化。根据京东发布的水产品消费调查显示，虾类已经成为了各年龄段消费者喜欢吃的海鲜，年轻人喜欢吃虾蟹，中老年人喜欢吃鱼类[5]。同时，舟山梭子蟹，嵊泗贻贝作为国家地理标志认证的海鲜类产品，在同类产品中也具有较强竞争力。

舟山渔业的改革

面对近海渔业持续衰退的趋势，舟山渔业近年也在大力改进和完善现有渔业管理制度；努力缩减捕捞渔船总量，稳步推进渔业转型；加快实施休闲渔业及“以钓代捕”的绿色渔业方式进程，努力实现渔业的可持续发展。

01  国内捕捞量逐年下降，远洋捕捞占比上升

“十三五”期间，舟山市在5年间的捕捞总产量（包含国内捕捞和远洋捕捞）由161.50万吨减少至149.78万吨。其中国内捕捞量由114.98万吨缩减至86.73万吨；远洋捕捞量由46.52万吨递增到63.05万吨。远洋捕捞成为了舟山渔业新的重要增长点。截止 2020 年底，全市有远洋渔业资格企业39家，为全国地级市之最。远洋渔业产量占全国的22%和全省的90%以上，其中，鱿鱼产量达到48.27万吨，占全国鱿鱼产量的近三分之二，远洋渔业总产值（包括捕捞、加工和远洋服务业）达到 300 亿以上，被誉为“中国鱿钓渔业第一市”[6]。

为合理开发公海资源，避免“公地悲剧”，2020年中国首次倡导在公海实行为期三个月的休渔做法，休渔海域为中国远洋渔业最主要的鱿鱼渔场。为保护鱿鱼产卵群体、恢复资源补充量，舟山远洋渔业企业也自觉响应自主休渔[7]。未来，舟山市将围绕全产业链发展远洋渔业中国第一强市为主要发展目标[8]，增加产品附加值以提高效益。

02  捕养产业结构优化，大力发展海水养殖

舟山地处舟山渔场中心，海洋捕捞资源相对丰富，舟山渔业长期以海洋捕捞为主。同时，作为中国优良的港口，舟山许多沿岸、沿海水域需要供大型船只行驶及入口待泊，无法进行规模化养殖。但随着科技不断创新，舟山渔业也在大力发展海水养殖、岛内内湾栖息地修复增养殖，推进养殖绿色发展，提高养捕产量比重。养捕比由2015年的8.5：91.5增加到2020年的16.4：83.6。

03  减船转产，控制捕捞能力

据了解[9]，帆张网作业方式是舟山传统渔业作业方式，它对渔货种类选择性差、资源消耗量大、渔船作业安全风险相对较高。为减少事故发生和促进渔业产业结构优化调整，舟山大力攻坚“减船转产”，发展海水养殖和休闲渔业，推动渔民转产转业。

自2015年到2020年，舟山市捕捞渔船数量减少了774艘，总功率减少了25.28万千瓦，捕捞能力得到有力压减。

结语

大海滋养万物，也孕育出悠久的渔业文化。包括我国在内的近海过度捕捞与环境损害带来的全球性海洋渔业资源退化是任何人不可回避的现实，但这已逐渐成为过去。曾经的“东海渔仓”——舟山首当其冲，也痛定思痛，并将在探寻新的产业之路上担当重任，继续引领前行：减船转产，控制海洋捕捞量，栖息地修复；进一步优化产业结构，远洋渔业、深水网箱养殖、绿色生态渔业将成为新的现代渔业增长点。舟山的渔业转型故事只是我国渔业可持续发展路上的一个缩影，也期待数说栏目未来讲述更多地区性渔业发展故事。

▎致谢：

感谢严寅央（上海海洋大学中国渔业发展战略研究中心 浙江省海洋水产研究所 研究员）、王依欣 （舟山绿色海洋生态促进中心 主任）对本篇推文的专业意见指导

▎招募

智渔“数说渔业”栏目长期招聘数据分析和可视化实习生，简历请发至[e-mail]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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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搜狐. 1954年，我亲历的舟山渔场四时渔汛 

https://www.sohu.com/a/358253791_100193006

[2] 澎湃思想市场. 岛屿人类学漫游︱舟山群岛：人与鱼相互缠绕的历史

https://mp.weixin.qq.com/s/gY7lx0puV9itdS8Q2VGOOQ

[3] 舟山市统计局

http://zstj.zhoushan.gov.cn/col/col1228955843/index.html

[4] 赵淑江,夏灵敏,李汝伟,朱爱意,赵晟,吴常文. 舟山渔场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海洋开发与管理. 2015

http://www.caoe.org.cn/file/File/1427167328.pdf

[5] 经济日报. 水产品消费迎来黄金期. 2021

[6] 农业农村部渔业渔政管理局. 农业农村部印发《“十四五”全国渔业发展规划》

http://www.moa.gov.cn/xw/bmdt/202201/t20220107_6386443.htm

[7] 搜狐. 中国首次公海休渔，我们还能吃到大鱿鱼吗？

https://www.sohu.com/a/408440467_220095

[8] 舟山市人民政府. 《舟山市人民政府办公室关于印发〈新时期舟山远洋渔业高质量发展五年行动计划（2020—2024年）〉的通知》政策解读

http://xxgk.zhoushan.gov.cn/art/2020/9/28/art_1229293296_1564187.html

[9] 舟山市人民政府. 《舟山市人民政府关于印发舟山市帆张网渔船整治两年攻坚三年清零行动计划的通知》政策解读

http://www.zhoushan.gov.cn/art/2021/12/27/art_1229286717_1641034.html

  作  者 

▍郭勇垚

见山是山

▍张子瑜

关心乡村发展的都市人。关心蔬菜和粮食，还在寻找大海的一条小鱼。

▍谢方铤

正从中文系缓缓摆尾到环境研究的一头鲸，时不时从脑海里挤出些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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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丨郭勇垚

制  图丨张子瑜、谢方铤

排  版丨鲷鱼烧

感谢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中华环境保护基金会、

北京市企业家环保基金会、腾讯公益基金会、

南都公益基金会等对智渔提供支持